放學時分,校園處處充斥學生們的歡聲笑語,慶祝著一個學期的結束。寒氣凜冽,卻絲毫阻擋不了他們掙脫桎梏的渴望。當鐘聲響起,便魚貫而出教室。風在建築間徐徐穿梭,探探各種趣事,偶爾附和幾聲,在樹葉耳邊輕笑,襯出學生們的輕鬆愉悅──在我耳裡,彷若刺耳的嘲諷。
烏雲從天邊踩著碧藍天梯,無聲地拾級而上,整個蒼穹,似乎被他潑上深黑濃墨。尋常的陰天,在心頭蒙上黑紗,盛滿靈氣的兩扇窗口,原本一眼望見的繁花似錦,不知何時遭到竊取,換作前路荒草漫漫,闇莫不見一絲熒光。
考場上的失利敗北,使我遲遲不願離開教室,不願遇到逗留走廊談論試卷,尚未分別的同學。他們滿面春風,眉宇間飛揚著披荊斬棘過後,奪得桂冠的勝利風采,使我難以接近。好像哪怕只是隻字片語進入耳膜,挾帶著的語氣也能令我繃緊的情緒瞬間潰決。教室燈明,明亮卻透不進眼底的陰霾;走廊光暗,幽暗卻關不住自信的烈陽。
終於抬起千斤重的腳,卻因那門檻之高,無數次敗下陣來,重重落到地面。手中成績查詢的頁面一直都開著,手指重複著點擊重新整理,一邊輸入密碼,一邊固執的不想相信滿江紅的分數是自己考砸的。
亂糟糟的腦海中,陡然一道刺眼的光線劃開厚厚的雲層,一隻異於凍人天候的溫暖手掌,抓住內在外在,冰霜滿載的我的臂膀。在她循循善誘下,溫柔的開導似乎起了一些作用,難以逾越的心魔,漸漸地,一個接著一個,解開了鬱結。
後來的事,記憶的書頁被淚水模糊了字跡,看不清,道不明。只記得,崩潰的我,靠在眼前那人的肩膀,一字一頓,說出心中的想法。而她安靜地聽著我訴苦,默默不言,只要輕輕拍著我的背安撫,連天的陰霾,便少一寸,直到驕陽再次──高懸於,輕狂年少向來不羈的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