國二平 李綱
杏月,冬之冷清猶殘,慘白的蒼穹,透著漠楞楞的曙色,無語的糝上了省桃前的一草一木。清晰記得那天,明明是園遊會補假的大好日子,卻因為全體班級的聖歌表演,而被迫在晨曦繚繞之時,強忍著睡意從溫暖的被褥中爬起。況且,身為主唱,壓力格外龐大,一直以來就是個十分容易感到緊張的人,雖說不致怯場,但是方寸裡頭就是有那麼一塊不踏實的地方,悄悄的捶打內心深處最脆弱的那一面。
繫著領帶,穿上緊身制服,彷彿想把那份橫行囂張的恐懼綁住,從集合到開始表演的時間十分短暫,我試著屏息,使自己的思緒空明,直至雙腳移至大廳中央的那一剎那,看著無數的小攝像頭緊緊盯著我不放,視線突然模糊了焦距,全身開始瑟瑟發抖,右手中的麥克風彷若千斤重捶,地心引力霎時增強了兩倍。我告訴自己:「不要那麼緊張,平常心面對這場表演……」此時腦海中風絮滿天,恨不得時光倒轉,好好調整自己的狀態。
閉上雙眼,等待鋼琴聲響起,突然,感到一股暖流,從冷冰的肩頭蔓延,「加油!」我身後的同學輕聲地說著。我不作聲,也不回頭,因為我知道這會是最好的回答。舉起麥克風,一場六分多鐘的演出正式揭開序幕,先由鋼琴打頭陣,甘而雋永的琴聲,再協同著長笛慢慢加入這場音符的饗宴。全班43個人齊聲詠唱著這一年半來的心血結晶,每個拍點,每個和音,每個換氣,在這沉浸歌聲裡頭的六分多鐘,練習時的模樣一一映入眼簾,時間靜止了,只為我們犧牲奉獻的精神所停留;時間倒轉了,只被我們團結而勇往直前的心所撼動;時間向未來奔走,只為讓我們創造更多璀璨的永恆!真好奇大家在這紀念性的一刻,正想著什麼?
如今再度憶起,想著那時站在舞台上青澀的模樣,不禁莞爾一笑。只覺那時沒有好好地記著每位病人的臉龐,有些惋惜。畢竟將來能夠再跟著班上,用課餘時間來做服務學習的時間也所剩無幾了。以前的我,只把它視為一場演出,卻忘記了或許我們所做的那麼一點微不足道的事情,卻可以有如星星之火,點燃病人心中的那把火炬。我想,那一雙雙掐住命運咽喉與病魔搏鬥的手,我怎能忘記?